魔都百校大比主会场,巨大的穹顶之下,人声鼎沸。
异能激荡的光芒在特制的擂台上此起彼伏,观众的呐喊几乎要掀翻屋顶。
在这片喧嚣的中心,却存在着一个格格不入的“真空地带”——妖都一中专属的观众席。
雷喻刚刚从擂台回来,脚步轻快得像只是下楼扔了个垃圾。
他抬手,指尖还残留着几缕跳跃的细微电弧,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他的对手是一个试图用寒冰屏障硬扛闪电的倒霉蛋,现在大概正在医疗区怀疑人生。
雷喻看也没看身后,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那里,郑要正歪着头,睡得人事不省,嘴角挂着一丝可疑的亮晶晶。
雷喻面无表情,动作却异常熟练。他先是精准地摘掉了郑要塞在耳朵里的降噪耳机,然后伸出一根手指,不轻不重地戳在郑要的肩膀上。“郑要,到你了。”
郑要猛地一激灵,像被从深水里捞出来,茫然地睁开眼,瞳孔半天才对上焦。
他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哈欠,口水差点飞溅出来,含混地嘟囔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慢吞吞地站起身,一步三晃地朝着擂台方向挪去,背影透着一种生无可恋的慵懒。
雷喻看都没多看一眼,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日常打卡任务。
他把郑要的耳机随意丢在空座位上,自己则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副降噪耳机,往耳朵里一塞,身体向后一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眼睛一闭,几乎瞬间就进入了“省电模式”。
不远处的长椅上,吴家鑫正低着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拉得飞快,屏幕的光映着他专注的脸。
他在浏览粤买买上琳琅满目的商品,直到一个推送页面弹出——“西部边境の宝藏:神秘圣物专场!兽神门教主亲临!”
兽神门?
出于好奇,他点了进去。
画面跳转的瞬间,吴家鑫的表情凝固了。
直播间里,一个脸上缠满渗血绷带的家伙正拿着件湿漉漉、皱巴巴的白色T恤,背景昏暗得像废弃工厂,还有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吴家鑫下意识地想关掉,手指却猛地顿住——屏幕角落,一张熟悉得让他头皮发麻的女装照片一闪而过!那是他!
穿着蕾丝裙,戴着假发,笑容僵硬地被放在一家名为“萌系の幻境”的女装店首页展示图上!
“草!”吴家鑫低骂一声,触电般把手机屏幕狠狠扣在腿上,脸颊瞬间烧得滚烫。
他做贼似的左右张望,发现没人注意自己,才松了口气,随即一股巨大的悲愤涌上心头。
该死的抵债!该死的照片!他恨恨地磨着后槽牙,把手机塞回口袋深处,眼不见为净。
他刚把手机藏好,郑要就晃荡着回来了。
郑要的脚步比去时轻快了不少,脸上残留着没睡醒的惺忪,但眼神里多了点“搞定收工”的轻松。
他径直走到吴家鑫旁边,同样熟练地一把扯掉吴家鑫的耳机。
“该你了。”郑要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言简意赅。
吴家鑫正沉浸在被自己女装照片公开处刑的羞愤中,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摘耳机,惊得差点跳起来。
他瞪了郑要一眼,又看看旁边已经睡过去的雷喻,还有远处安静看书的苏瑶、擦拭着一柄杀鬼大刀的燕茗,以及更远处已经彻底躺平、发出轻微鼾声的带队老师……
他耷拉着肩膀,有气无力地嘟囔着:“知道啦知道啦……”一步一拖地挪向擂台。
苏瑶翻过一页手中的古籍,指尖拂过泛黄纸页上繁复的符文图示,神情专注。
燕茗则从随身的软布中取出一小罐特制的油膏,用棉签沾取一点,极其细致地涂抹在“鬼灭之刃”的每一寸锋刃上,刀身在灯光下反射出幽冷的微光。
她们的平静,与周围弥漫的“无敌是多么寂寞”的慵懒倦怠,形成奇异的和谐。
陆强坐在稍高一点的位置,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背靠舒适的软椅,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个刚剥开的橘子,一瓣一瓣慢条斯理地掰着吃。
果汁的清甜在嘴里化开,却冲不淡心头那股子越来越浓的烦躁。
比赛?没得打。拉拉队业务?没人要。连找点乐子都这么难!
他百无聊赖地嚼着橘子肉,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整个热闹非凡的赛场。
最终,精准地锁定在斜对面观众席前排那个穿着骚包亮紫色西装、梳着油亮大背头的身影上——魔都一中的教练,贾打。
这家伙趁着比赛间隙,也来给自己的学生加油来了。
昨天前积分赛上,这家伙对着他唾沫横飞放狠话的嚣张模样,陆强可记得清清楚楚。
“啧。”陆强撇撇嘴,眼神里闪过一丝恶作剧的光芒。
今天他穿着一身包裹全身的黑袍,体型没有发生变化的话根本没人会发现他变身了。
变身成佩恩的陆强不动声色地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对着贾打的方向,极其轻微地勾了一下。
万象天引。
这个动作小得几乎无法察觉,没有能量波动,也没有任何光芒。
但就在同一瞬间,斜对面的贾打教练猛地一个激灵!
他那精心打理、苍蝇站上去都得劈叉的大背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狂风从正后方狠狠撸了一把!
几缕倔强的发丝瞬间挣脱发胶的束缚,张牙舞爪地翘了起来,完美地破坏了整个头型的“油亮”感。
不仅如此,他整个人像是跟萝卜一样,从座位上被拔了起来,然后又摔在座位上。
“谁!是谁?”,贾打双眼满是怒火看着后方的观众席来回巡视。
贾打身后只有几个同样茫然的魔都一中学生和陪队老师。
他眼神惊疑不定,左右扫视,试图找出恶作剧的源头,可什么都没发现,他只能悻悻地整理头发,嘴里低声咒骂着什么。
而陆强呢,早就解除变身摘下兜帽,美滋滋地继续吃着橘子,肩膀因为憋笑而微微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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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都西区的地下深处,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劣质消毒水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野兽巢穴的腥臊气息。
几盏昏黄的白炽灯泡有气无力地亮着,勉强照亮这片被巨大管道和生锈金属支架分割出的巨大地下空间。
墙壁上还残留着洪水退去后留下的肮脏水痕和淤泥印记上面写着几个大字——西部边境。
临时搭建的高台下方,人头攒动,数百名兽神门徒挤在狭窄的通道里,他们穿着五花八门的衣服。
高台上,身材瘦小、戴着狗头面具的犬教主,正对着一个连接着扩音器的麦克风,唾沫横飞。
他旁边站着羊教主,面具的羊角在昏暗灯光下反射着微光,裸露出异常壮硕的身材。
“家人们!门徒们!”犬教主洪亮的、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经过喇叭的失真放大,震得头顶的管道嗡嗡作响,“重建家园!就在今日!看到没有?这都是教主们对你们的恩赐!无上的荣光!”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高台旁边一张用几块腐朽木板拼凑起来的“展示台”。
台上摆放的东西堪称惊世骇俗:
几件湿漉漉、皱巴巴的纯白T恤,布料粗糙,明显是地摊上论斤称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