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出了寺门,阳光正好,远处钟楼刚敲过一声。
李北玄被初晨微风一吹,脑子也清醒了些许,忽地停下了脚步。
“等等,大师。”
玄奘微讶地回过头:“施主怎的又不走了?”
李北玄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我寻思着……我是不是有点反应过度了?”
玄奘略一侧首,似笑非笑:“哦?”
“你看啊,”李北玄举起手指头比划着,“整个事儿说到底,我也没看见啥,就是个门自己开了,对吧?”
“不一定是闹阿飘了,也可能是风大、地气涌动、木头老了……你说是不是也可能?”
“若施主心能自安,世间万象皆可释然。”
玄奘温言附和。
“对吧!”
李北玄点头如捣蒜,也跟着道:“你这一讲,我倒是觉得,昨晚也没那么吓人……”
可话刚说完,他脸色一僵,声音戛然而止。
玄奘察觉不对:“怎了?”
李北玄迟疑地望向前方的街口:“……我刚才,是不是把宅子钥匙,落在你那儿了?”
玄奘皱了皱眉:“贫僧并未拿钥匙。”
李北玄下意识地摸了摸袖中,又在怀里翻了几遍,最后整张脸都沉下来了。
“靠。”
他扭头看玄奘:“大师,你信不信,昨晚我走得太急,钥匙可能还插在门上?”
玄奘:“……”
这有什么好不信的吗?
李施主讲话有时总是那么……有趣。
“要不,换一道锁?”
想了想后,玄奘温言建议道。
而李北玄也跟着思考了一下,随后一狠心:“不换!”
要是有个风吹草动,他就一惊一乍的,那宅子可就真的没法住了!
而玄奘闻言,只是低眉合掌:“随施主心意。”
于是,两人继续往前走。
到了宅门前,一如李北玄所料,那把铜钥匙还挂在门上。
半截插在锁孔里,随着晨风微微晃动,发出“咯咯”的声响。
“得嘞,咱走!”
李北玄上前拔下钥匙,揣进袖子里。
可他正要转身,却猛然瞥见门缝里,隐隐有一只黑猫的尾巴闪过。
见状,李北玄顿时僵在原地,脸色一变:“大师……你看见了吗?”
玄奘负手站在阶下,眼神平静:“看见了。”
“那、那你说,这猫是不是……不吉利啊?”
玄奘笑了笑:“若施主所忧者是猫,贫僧倒愿为它诵一卷《佛说长寿灭罪护诸童子陀罗尼经》,若施主所惧者,是你心中那‘不吉利’四字,贫僧劝你回家吃早饭去。”
李北玄瞪他一眼:“你到底是和尚还是段子手?”
玄奘却肃然起身,踏入院中,语气柔和却庄重:“李施主,贫僧愿助你安心,但请记得,宅子之净,在人心。”
说罢,他当真当庭跏趺而坐,开始缓缓诵出《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晨光洒落,薄雾缭绕,庭前草木皆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