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怎么还下了圣旨给我儿子?”
张新心中疑惑,嘴上回道:“在家呢。”
天使微微笑道:“那就有劳宣威侯引见了。”
“请。”
张新让州吏们各自散去做事,引着天使来到后宅。
涉及后宅,州吏们就不必跟着一起了。
张新带着天使来到刘华的院子中。
“老大啊,你出来一下。”
刘华走了出来,看到张新身后跟着的宦官,神情一愣。
“夫君,这是......”
“哦,朝廷有给老大的圣旨。”
张新问道:“你儿子呢?”
“屋里读书呢。”
刘华听闻朝廷给张平下圣旨,心里也很奇怪,但却不敢怠慢,忙道:“我去叫他出来。”
“阿母。”
一道声音传来,张平自已走了出来。
见到张新,张平上前行礼。
“阿父。”
随后他又对天使行了一礼。
“小子张平,拜见内官。”
他在宫中住了几年,宦官的服饰还是认得的。
“公子有礼。”
天使笑着夸了一句,清了清嗓子。
“张平听旨。”
“快快快。”
刘华连忙拉着张平跪下。
天使打开圣旨,正要宣读,突然发现张新还在一旁站着。
你不跪啊?
天使看向张新。
张新疑惑的看着天使。
你看我干嘛?
念你的圣旨啊。
刘华半天没听到天使的声音,抬起头来,发现张新正和天使大眼瞪小眼。
“夫君。”
刘华开口道:“天使宣读圣旨,你怎么还站着?”
张新这才反应过来,人家这是在等他跪下。
“董仲颖又欠打了?”
张新看着天使问道。
方才外面人多,我给我家大侄子一个面子,跪也就跪了。
现在都到我家里了,你董卓还想占我便宜?
“宣威侯说笑了。”
天使闻言干笑两声,不敢再纠结此事,连忙开始宣读圣旨。
“诏曰:汉宣威侯、卫将军、青州牧张新于国有功,其子张平聪慧机敏,仁孝质朴......”
一堆夸奖的话过后,进入正题。
“封,张平为曲阳侯,邑两千户,钦此。”
“卧槽?”
张新瞬间瞪大眼睛,“董卓这是下血本了啊!”
汉制,非军功不侯。
虽说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条制度的执行已经没有那么严格。
但列侯之位,依旧不是随便能够得到的。
要么你立下足够的军功,要么你对大汉做出过突出的贡献。
例如袁绍他们家,四世三公,也就一个袁汤被朝廷封为安国亭侯而已。
他的这个安国亭侯传了三代,到袁基这里还是亭侯。
这一点足够说明,没有军功的话,列侯之位有多难得。
更别提张平的这个曲阳侯中间既没有‘亭’,也没有‘乡’,又有两千户的食邑。
这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县侯!
稚子封侯,无外乎两种情况。
要么是和皇帝关系比较近的刘姓宗室,比如现任的济南王刘康。
他是刘宏的堂弟,因为刘宏是家中独子,当了皇帝以后,亲爹无人祭祀,便给刘康封了个王,让他负责祭祀自家老爹。
刘康被封王时,也就只有十几岁。
要么你得有个早死的封侯老爹,家中有个侯爵给你继承。
比如霍去病的儿子霍嬗,就是七岁继承的冠军侯爵。
像董卓这样,直接给一个外姓小孩封侯的案例,在张新印象中是没有的。
霍光都没这么干过。
哪怕跋扈如梁冀,他的几个儿子也是在成年之后才封侯的。
两汉四百年,也就只有董卓会干这种事了。
董卓为什么要封张平为曲阳侯,张新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曲阳这个地名,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敏感了。
当年他就是从下曲阳走出来的。
后来朝廷封他为渔阳太守的时候,他给朝廷提交的资料当中,也说自已是下曲阳人。
反正下曲阳的百姓都被皇甫嵩给屠了,户籍存档也因战乱损坏,朝廷根本无处核实他的真实身份。
董卓此举的意思是说:我把下曲阳封给你儿子了,想要光宗耀祖的话,自已想办法回去吧。
说到底,还是撺掇着张新去打韩馥。
“曲阳侯?我儿封侯了?”
刘华听完圣旨,错愕良久,才在天使催促接旨的声音中回过神来。
“我儿!”
刘华大喜,“快,快说,臣张平领旨谢恩。”
“臣张平领旨,谢恩。”
张平磕了一个头,起身接过圣旨。
比起欣喜若狂的刘华,张平的反应倒是淡定了许多。
他年纪尚小,还不清楚一个县侯的分量,知道是好事,但不知道是多大的好事。
再者说了,他之前又不是没有当过县侯。
此时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倒有几分沉稳的感觉。
“老子当年击乌桓、破鲜卑、征凉州,前后征战万里,这才混了一个县侯。”
张新看着自家的好大儿,心中感慨,“他才七岁,就因为董卓想让我去打韩馥,便得了一个县侯,直接少走了几辈子的弯路。”
“啧,这就是当富二代的感觉么?”
“还望曲阳侯日后多加努力,与宣威侯一起,父子共扶汉室,勿要负了陛下,负了国家......”
天使拉着张平说了些场面话,并让随从将曲阳侯的印绶、官服奉上。
刘华连忙接过,看着托盘中的金印紫绶,两眼放光。
张平手中捧着官服,频频点头。
张新的眼神又向门外瞥去。
方才的圣旨中也没有涉及赏赐,那这一百多车的东西到底是给谁的?
“宣威侯。”
天使与张平说完场面话,走了过来。
“董小姐何在?”
“我就说嘛!”
张新恍然大悟。
原来这些东西是给董白的啊?
也对,董白是董卓唯一的孙女,离家这么久了,他若不送一些东西过来,那才奇怪。
“天使跟我来吧。”
张新看了一眼沉浸在喜悦之中的刘华母子,带着天使来到董白的院中。
“小白啊。”
“哎,来啦。”
董白闻声赶来,见是张新,面色一楞。
“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