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林冲心中满是感慨,暗自思忖:“吕方此子确实天赋非凡,虽然自己和周侗曾先后点拨于他,但古语有云‘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师傅教的再好,最终还是得看徒弟自己的天赋究竟如何。
而吕方仅仅只是几年功夫,就已成长为可以媲美梁山五虎实力的年轻将领,而且未来仍有极大的上升空间,实在是未来可期啊!”
曾头市这边,曾魁、曾升等人瞧着曾涂与吕方你来我往,久战不下,刀法更是开始凌乱了起来,若不是对方那个年轻小将经验有所欠缺,恐怕曾涂这会儿早已被挑落马下了!
几人心焦如焚,脚步不自觉地往前挪动,显然是恨不得即刻冲上前去,助自家兄长一臂之力。苏定身为曾头市的教头,久经历练,又哪能看不出场上情况。虽然平日里自己并不被曾涂重视,但他也毫不在意曾涂看法,依然是我行我素,倒也活的潇洒自在。
此时苏定站在一旁,将众人的急切看在眼里,见曾魁、曾升按捺不住,就要冲上去助阵之时,连忙抬手制止,沉声道:“两位小将军少安毋躁,战场局势瞬息万变,而我曾头市实力明显要弱于梁山军马,之所以能与其抗衡至今,是因为梁山诸人对我曾头市不曾有过深入了解,因此才不敢大动干戈,此时如果过早暴露实力,怕是会被梁山贼人瞧出破绽。且看我暗中相助。”
说罢,苏定身形一闪,悄然隐入密密麻麻的队列之内。只见他小心翼翼地从背上取下雕花硬弓,又抽出一支锋利羽箭,搭箭上弦,动作一气呵成,尽显娴熟箭术。苏定眯起双眼,犹如猎豹锁定猎物,眼中透着一股狠辣劲儿。他紧盯着吕方,心中暗自思忖:“这吕方,一杆方天画戟使得虎虎生风,确实有些真本事,且又兼年轻尚轻,未来潜力无限。今日若不趁机除了他,日后必成我曾头市的心腹大患。”
苏定深吸一口气,试图稳住略微有些不宁的心神,可指尖还是忍不住微微发颤,心中大感奇怪。方才自己决定要暗射吕方之时,状态一切良好,并无任何异常。但就是在自己弯弓搭箭的那一刹那,却顿感心绪不宁,这是自己多年以来从未有过的情况,也不知究竟为何。
不过眼下苏定知晓此箭关乎战局,不容有失,牙关一咬,勉力压下心头那一丝不祥之感,猛地松开紧绷的弓弦。刹那间,“嗖”的一声尖锐呼啸划破战场喧嚣,只见那利箭裹挟着劲风,如暗夜流星般直朝着吕方射去。
彼时,吕方正与曾涂杀得难解难分,双方的兵器碰撞出串串火花,周遭喊杀声震得人耳鼓生疼。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吕方陡然听到一阵凌厉箭声,仿若死神低语一般。
吕方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本能地全身紧绷,想也不想便侧身闪躲。那支夺命利箭擦着他的脸颊呼啸而过,带起一阵刺痛,紧接着“噗”的一声,深深扎进他的臂膀之中。
吕方顿时惨叫出声,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手臂瞬间脱力,手中那把威风凛凛的方天画戟再也拿捏不住,“呛啷”一声落在了地上,而自己也由于这支利箭带来的巨大冲击力而身体不受控制的摔下马来。
吕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顺着沾满尘土与鲜血的面庞滑落,滴落在脚下这片染血的土地上。
曾涂见吕方中箭,并在瞬间翻身坠马倒地,战局风向逆转,心中顿时大喜,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凶狠与决绝,仿若饿狼见了猎物一般,随即纵声高呼:“小子,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言罢,双腿猛地一夹马腹,那坐骑吃痛,长嘶一声,奋蹄向前奔去。曾涂双手高高举起大刀,带着呼呼风声,自上而下,朝着吕方狠狠砍去。
千钧一发之际,卢俊义正位于战场近侧,离吕方最近,目睹此景,心猛地一揪,知晓此刻吕方是防备最为疲弱的时候,如若让曾涂这一下冲到吕方附近,那吕方自然是必死无疑。
当下,卢俊义全然不顾自身安危,毫不犹豫地猛夹马肚,催动胯下骏马疾驰而出。手中长枪犹如灵蛇出洞,在空中划过一道银色弧光,恰似一条蓄势待发的蛟龙,直逼曾涂那砍向吕方的大刀。
“当!”,在场众人只闻得一声巨响,便只见卢俊义的枪尖刚好击在曾涂的刀锋之处,仿若洪钟鸣响一般,震得四周空气都嗡嗡震颤。
曾涂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大力量汹涌袭来,顺着刀身传至手臂,震得他手臂发麻,虎口一阵剧痛,手中大刀险些把持不住,险些脱飞出去。
曾涂心中骇然,急忙定睛细看,只见卢俊义威风凛凛地挺立眼前,目光如电,仿佛能洞悉人心,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气势。曾涂心中暗自惊叹:“这人自己从未见过,也不知是何来历?只是此人一身武艺竟如此出神入化,着实厉害!恐怕便是教师史文恭亲至,恐怕也不好说能敌的过眼前之人!”
曾涂见那漫天厮杀扬起的尘土在昏黄的天色下弥漫,又见卢俊义及晁盖身边一群梁山将领个个虎视眈眈,曾涂心中虽惧,却又不愿在这众多人马前露怯,强作镇定,面上挤出一副大气模样。
随即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不断翻涌的惊慌,鼓足力气大声呼喝道:“晁盖,今日天色已晚,再斗下去也是难分高下,咱们各自收兵,明日再战!”
话音一落,目光扫过麾下将士,也不等晁盖回应,猛地一扯缰绳,带着人马,步伐凌乱地草草撤回了城内,只嘱咐留下苏定及一小队人马殿后。
苏定望着曾涂狼狈退去的模样,心中不禁暗自鄙夷,这等外强中干的货色果然成不了什么大事!但眼下自己职责在身,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领着一众人马在后小心防备,只待曾涂全军退入城中之后才宣告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