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土鼓城外。
漆黑的夜幕笼罩着整片战场,唯有惨白的月光透过厚重的云层,在城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夜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沙尘,拍打在守城士兵的脸上,带来阵阵刺痛。
城墙上的火把在风中摇曳不定,忽明忽暗的火光将守军疲惫的面容映照得阴晴不定。
“这鬼天气,五月了都这么多黄沙”
一名年轻的魏军士兵缩了缩脖子,将长矛靠在城垛上,不停地抖动,想要将身上的黄沙抖落下来。
突然,黑暗的旷野中亮起无数火光,如同地狱中睁开的恶魔之眼。
“放!”
马晁冷酷的声音在夜空中炸响。
这位楚军猛将身披玄铁重甲,猩红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高台上,右手高高举起,随即猛地挥下。
“轰!轰!轰!”
数十架投石机同时发动,燃烧的火油罐划破夜空,在守军惊恐的目光中越来越大。
第一枚火罐重重砸在城楼之上,爆裂的火油瞬间吞噬了整座箭塔。
灼热的气浪席卷而来,将附近的士兵掀翻在地。
碎石飞溅,一名士兵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他的胸口被尖锐的碎石贯穿,鲜血喷涌而出。
“床弩准备!”马晁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告。
“嘎吱——”
令人牙酸的绞盘声中,三十架床弩同时绷紧。
随着令旗挥落,手臂粗的巨箭呼啸而出,带着死亡的尖啸射向城墙。
“噗!噗!噗!”
箭矢入肉的闷响接连不断。
一名魏军百夫长刚举起盾牌,就被巨箭连人带盾钉在了身后的城楼上。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嘴角溢出鲜血,双手还保持着举盾的姿势。
“敌袭!全军戒备!”惊慌的喊叫声在城头此起彼伏。
然而更可怕的打击接踵而至。
楚军弓箭手方阵已经推进到射程之内,三千名精锐弓手排成三列,在军官的号令下轮番齐射。
“嗖嗖嗖——”
密集的箭雨遮蔽了月光,黑压压的箭矢如同蝗群般扑向城墙。
第一波箭雨落下时,城头上顿时响起一片惨叫。
一名年轻的新兵被三支箭同时射中,他跪倒在地,颤抖的双手徒劳地想要拔出插在咽喉的箭矢,最终带着满脸的不甘倒在了血泊中。
“稳住阵型!不要乱!”
魏军偏将声嘶力竭地喊道,但他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箭矢破空的尖啸中。
他看到身旁的士兵们乱作一团。
有人抱着头蜷缩在城垛下瑟瑟发抖,有人丢下武器想要逃跑,更有甚者,一个满脸稚气的新兵瘫坐在地上,裤裆已经湿透,手中的长矛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道魁梧的身影大步流星地冲上城墙。
“混账东西!都给我站起来!”
魏军大将张寮怒目圆睁,他身披赤铜重甲,猩红的战袍上已经沾满了血迹。
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一眼就看出局势危急,当即拔出佩刀,寒光闪过,两名转身逃跑的士兵应声倒地。
“临阵脱逃者,斩!”张寮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
他一把揪住一个瘫软在地的新兵,染血的面容在火光中显得格外狰狞:
“拿起你的武器!魏国男儿宁可战死,绝不跪生!”
这一番血腥镇压终于稳住了摇摇欲坠的防线。
在张寮的指挥下,盾兵迅速组成防线,弓箭手开始反击。
滚木礌石被源源不断地运上城墙,朝着攻城的楚军狠狠砸下。
“轰!”